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遏止野火,隐入尘烟:我为何不怨恨成都锁门的物业员工

将爷 谷小九 2022-10-08




文丨将爷




今天有点伤心了,一直都提不起笔,因为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

泸定地震发生一天多,今天下午,包括央媒也都发布了捐赠渠道。但是,我在几个群里都看到这样的网友声音:

我失业了,确实没能力捐了!

我从汶川地震后,就拒绝这种捐赠,谁知道会不会是捐给了郭美美?

政府有钱做核酸,也有钱给非洲捐钱免债,也不缺给灾区拨款的钱。
……
我看了后,有些心塞,但也能理解。

还有就是,今天我看到的捐款企业也较少,目光所及的比亚迪、拼多多等,出手实在不算阔绰,有些甚至略显寒酸。

我得声明一下,不论是对个人,还是对企业,捐款完全是自愿行为,我绝无任何道德捆绑之意。

之所以觉得这种场景令人悲伤,并不是在怪这些网友和企业,而是感伤于曾经充满爱和活力的社会,在渐行渐远

昨天夜里,我写下《不怕得罪各位,对这场地震还是应把目光从成都转向泸定》,我意思很简单,不论怎么着,遇着大灾大难,还是要让光战胜火,让大爱战胜冷漠,来解决眼下最急迫的主要矛盾——救灾。

灾情一切都完全符合我昨天文章中的预判,从死伤状况到人员转移,从救援难度到房屋损坏,我没有说错一点点。

总之,泸定地震破坏性在很多人心中是低估了,这个社会本应有的悲悯心是弱化了。

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社会走到这个田地,我也并不意外。

事实上,现在对绝大多数人来说,也都活在严重的不确定性焦虑中,生活压力 巨大,有自顾不暇的不安,包括我对自己的写作,也是如此。

所以,今天,比起灾区救援,民间舆论场最关注的,仍是在揪着成都某小区工作人那句“我问你,大楼倒了没有?”进行痛责。可以理解,这种场景太有带入感了。


还是那句话,看这个事,首先查清事实,这一点,上面这个报道是说清楚了的。

这个事不论出于什么语境,事实上有多少细节出入,有一点可以肯定,在现有封控模式下,假设真的发生地震,确实有可能出现“红袖章”堵死逃生通道的事。

我昨天在文章中就说了,真在那种情况下,人们强闯也定然不会遭遇惩罚的。事实上,今天成都方面就回应了这个问题,虽然话不直白,但意思很清楚——尊重这种天赋人权。

这本是常识,不需要算是马后炮。只不过,这年头,常识被打脸事太多了,大家也就借此说事罢了。

其实,比起外面各种情境假设的焦虑质问,绝大多数成都人是很淡定的。今天有个外地公号标题是“这一次,成都人真怕了”,就是说这事。我发给成都朋友群,回复几乎齐刷刷的,“瞎写,老子怕你妈个球呀”。

当然,在生命面前,谁也没办法假设。所以,就算如相关回应所说这句话“只是个开玩笑”,舆情也注定会生成。

原因很简单,很多被困在楼宇中的人,心里本来就有一个情绪的火药桶。

经常也有人会问我,老将呀,我为什么心里面总觉得窝火呢?

我其实也是呀!原因很简单,就是很多事,按照常识和逻辑,真不应该是这个结果。但是,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进了一个由弱智和反智挖下的人生大坑了。

每次想依靠科学和理性来爬上来,又会被蛮暴的脚给狠狠地踹了下去。这当然就窝火,进而绝望。

我以前经常拉朋友一起做“微公益”,现在也没办法了。如果不是疫情,这时候我和一些铁兄弟应该跑到大凉山了。当然,今年我的这些兄弟也难,工厂和店面也都基本关停了。

于是,想做点好事,我也只能在公号上不合时宜地拼命呼喊,让大家去关注灾区,而不要因为一个物业员工的屁话,就陷入到精神内耗中。

还想说的是,对说“大楼倒了没有?”的那种员工,我也真心恨不起来。就算他不是在开玩笑,我甚至也都能理解。

《隐入尘烟》里说,人还不如驴。在现实中,有时人活得真不如动物,有人做鹰,有人成狗,还有人把这两种动物融于一身。

这时候,即便是制度给了可以释放的弹性空间,但也会因为种种原因,而动作变形。

为什么呢?有些物业的员工,也未必就是因为戴上红袖章服下了权力春药,进入亢奋的幻觉状态,更多的原因,还是卷呀。

你想想,这些社会底层员工,在没有得到明确指令情况下,他们更害怕丢了饭碗。这类人,抵抗生活风雨的能力其实更弱。

这也正是我不愿意去把他们树成靶子来开炮的原因。说白了,他们也是困在系统里。

最近,我在重新阅读布迪厄,几乎把他的所有作品又读了一次,也解开了内心很多迷茫的东西。


在2007年广西师大出的那本《遏止野火》中,那篇“打着或借着理性的权力滥用”的结尾,有这样一段话:

我们反对那些用理性来掩盖滥用权力,或借理性武器来建立和护卫XX的人,恰恰是为了捍卫理性。
不好意思,我随手拍一下书,这是我引用公开正规权威出版社上的文字,不过,即便如此,每次我都还是主动自宫。怕被误读。

这个法兰西学院院士的理论其实就是在说,假借僵硬的制度规定,有时就是权力滥用,不理性的。

我的理解是——制度是要讲弹性的,是要有柔性的,更是要有人性的。在制度面前,弹性、柔性、人性如果都丢了,制度不仅会失去激励作用,隐没了制度善意,还会释放出制度的恶。

看看,老将总结的多么精彩和深刻呀,不好意思,我忍不住的自恋,绝不会因为情绪文本,而是对学术理论的精彩阐释。

大家想想,如果这样的制度理念能够深入人心,就算真的地震来了,大楼真的都要倒下了,我们面对的那个看门的物业员工,也都会早早就砍断锁门的铁链,指引着人们有序地冲到空旷地带了。

这样的场景,在《泰坦尼克号》上不就出现过吗?

孙立平老师最近在一次演讲中,谈到面对当下种种不确定性时,说过这样一句话,也令我印象深刻:

 

大楼倒了,蚂蚁还能活着。


生在今世,足以尝尽悲欢,对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来说,就是微微尘埃,就是小小蝼蚁。
但,微微也要一路向前地拼呀,蚂蚁也要在夹缝中活着呀。

谨慎为人,理性做事,快乐生活,彼此互爱,这就是我们迎接美好明天的金光大道了。


PS:全文完,共2400字。这篇文章,感恩读完,一切尽在不言中欢迎扫维码与老将交流。微商勿扰,加过号勿重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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